只要是DSE年代的學生,不管是文理商也都會罵上一句︰「取消中文科!」;溫柔懂事的會說上一句︰「如果中文不用考的話,倒是挺有趣的。」;我則輕輕嘆上一句:「繩結互相纏繞,這徒然是雞與蛋的問題罷了。」
不知自己的讀者層年齡多大﹑對現行中文科課程有多大認知,且簡介一下
12篇範文(必修):
(1) 宋詞三首:《念奴嬌》、《青玉案》、《聲聲慢》
(2) 唐詩三首:《月下獨酌》、《登樓》、《山居秋暝》
(3)《出師表》
(4)《論仁》、《論孝》、《論君子》
(5)《六國論》
(6)《廉頗藺相如列傳》
(7)《魚我所欲也》
(8)《師說》
(9)《始得西山宴遊記》
(10)《岳陽樓記》
(11)《勸學》(節錄)
(12)《逍遙遊》(節錄)
不可置否,以上12篇範文確是精彩,尤其是《三論》﹑《勸學》﹑《魚我所欲也》以及《逍遙遊》。孔孟荀的文章確能提高個人修養﹑深化價值觀,貴為中國文化之本,實在曉通中文的人都應該要讀上一遍。其餘範文在不同層面如手法﹑文體各等均有其特色,絕對有一讀的價值。然而,任課程大要多豐富,中文科的意義卻是建基於學生能學以致用,才能達至提高個人修養之效。
既然錯的不是課程大要,那何以推中文科至神憎鬼厭的境地?
錯,在於學生心態﹑在於制度﹑在於人的惰性。
承如上述,中文應該人皆學習,所以不存在被廢科或劃為選修科的可能性。那麼試設想第三種可能性︰中文科假若不用再考試。人是有惰性的,不用再考試意味著不必再努力溫習﹑不必抄筆記﹑不必留心上課——試問有哪位學生會去聽你「仁義禮智」﹑「之乎者也」云云?因此考,事在必行。
考,香港人最自豪的就是「考」。看著巴士上的補習廣告,我曾一度「應試心態」才真正是香港獅子山精神。香港人應試達到了一種「只要是考,我都能以應試技巧撐過」的境地,連卷二作文都可以先背別人的佳作,考時再吐出不屬於自己的文句﹑不知廉恥地侮辱文字。放諸於現今的中文科,任你的中文科有多高深的內涵﹑有多值得學習的高尚情操?在學生,一眾只會應試的學生眼中,不過也只是12篇空蕩蕩的文字,又或是擋在他們跟前的12枚絆腳石。學生也只是會使出應試技巧,「這樣問,就這樣答。」,猶如電腦程式。任他是名中文5**狀元,也許徒然是「知其言而不知其所以言」的背誦機器人,更遑論剩下的大多數考生。
然則,自會有人辯稱︰「要不是考試形式流於背誦,我何必要用以應試技巧?」那麼一個死胡同就顯露無遺了——不考?學生不會念。考?學生會念,卻不求甚解。原因卻是出自於「考」身上。問題一個一個地,像繩結般互相纏繞。誰是誰非?無從稽考,只能如此。
那麼依書直說,考,與不考,豈不是殊途同歸,不能讓學生學習文化﹑提高個人修養嗎?非也,考也有其意義。
即使是絕無僅有,但並非所有學生也徒然是功利主義者,也有部份較有知性的學生能夠體會到中文科當中的中國文化﹑孔孟荀三人所云,懂得反思批判自己平日所學,感受並對於中文科的藝術美樂在其中,達至較高的個人修養。這種人於香港﹑朋輩之間的應試心態影響下,仍能出淤泥而不染,確實難能可貴,卻諷刺的是,這絕少數人的行為可就是中文科的本來意義。
換句話說,中文科的存在,就有如《始得西山宴遊記》中的西山一樣,只能被有識之士賞識,卻不被世俗所發現,甚至淪為世俗眼中的太形王屋二山。即使如此,中文科仍然為了那絕少部份人的出現,備受著批評,亦等待著改革。
願未來的中文科能變得更友善。